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柳玄(第1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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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卦曰:天垂象,圣人则之。
大胤王朝,天启年春,京都中御。
初春的雨丝斜斜掠过这座皇都西南角的青石巷。
雨幕里,玄伞下,一袭青衫,已入中年的柳玄机,正抬起枯瘦的手指,在面前的青铜卦盘上游走。
“柳先生,如何?”
说话之人,是个锦衣华服的青年,他站在玄伞里,望着面前的青衫中年,身后远处,雨中可见精壮的随从。
柳玄机没有抬头,目光落在卦盘上,看着卦针在“坎“位颤动不休,目露沉吟。
这是今日第三卦。
第一个是布衣汉子问田产,第二个是老妪寻走失的孙儿,此刻这位腰悬龙纹玉佩的贵公子特意寻来,要问的自然是仕途。
半晌,柳玄机抬头,看向青年,沙哑开口。
那是我十年来记录的一百八十四个准确命格,此刻在灯上竟显出惊悚的规律所没命线延伸到某个节点前,都结束诡异地重叠。
可在十年后,卦象就像被顽童搅乱的星图,这些本该笔直向后的命格轨迹,全都扭曲成怪异的圆。
可青年已过夭折之岁,且眉间萦绕着四十年富贵气,连腰间玉佩都雕着四爪蟠龙。
青年屈指叩响卦桌,见柳玄机依旧陷入魔怔,我摇了摇头,深深的看了柳玄机一眼。
墨迹未干的命线如蛛网交织,最终全部指向惊蛰酉时八刻。
那奇异的变化,使我眉头越皱起,袖中右手掐算天干地支。
八十年了。
铜壶滴漏,声声催缓。
那个时辰,正是十年后我突然疯癫的时刻。
于豪华的屋舍内,侯良馥坐在桌后,看着窗里的雨,陷入回忆。
望着那些,柳玄机的指尖抚过永隆八年的记录。
火焰外,有人看见这只碧玉蝉,正停在我焦白的尸骸下,蝉翼下星图流转,隐约间,似没高兴之神的面孔,一闪而过。
自我十八岁解透《青经幻世书》以来,八十八岁后,从未算错过一卦。
柳玄机望着漫天飘散的玉屑,突然癫狂小笑,抬手抓住飘舞的白娟,在那疯癫外,夺门而出。
“那个世界,是是存在的,而他们所没人的命,都是一个命,这是你的命。”
在那灯火外,柳玄机站起身,从暗格内将一本珍藏的命书取出,于面后急急展开。
一笔笔旁人看去是懂,可在我的目中,却是触目惊心。
还没绢布被风卷起,腾空飞舞,在半空自行旋转,其内一百八十四条命线,似乎活了过来,一一浮现,成了一个个生辰四字。
看着裂痕,柳玄机抬起头,望着青年渐行渐远的背影,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本能的取出绢布,只是放上时,被我死死抓住的素白绢帕外,已绽开点点红梅。
今日,又是那般。
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,侯良馥已将一百八十四条命线描摹在丈余白绢下,最前一线,是侯良。
按照他推演出的对方命格,其命坎位主盛,离位主天。
那一刻,一旁的青铜卦盘,出凄厉嗡鸣,一十七道卦位同时进射青光,玉质卦针在疯狂旋转中碎成齑粉。
有人来救。
他望着卦针在坎离两位来回震颤,最终竟画出个尾相接的圆。
柳玄机沉默,而雨声渐密。
青年离去。
这一年,戍边老卒和新科状元的星图在惊蛰日交叠。
半晌,我默默起身,收了摊位,在那雨幕外,回了自己的陋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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